2013年2月5日 星期二

情人節的支票

給她發出了最後一個短訊,肥康關上了手機,跟著開了一罐百威,獨個兒坐在落地玻璃前欣賞香港的夜色。

肥康將焦點拉近,自己雪白又肥胖的倒影在玻璃上成形。

肥康把啤酒大口的倒進體內,有些餘沫更由咀角直接滴在他那肥大的肚上。

「好像真的又肥了」肥康摸摸自己的肚子說。

其實以一個身家表值八千萬的年輕暴發戶來說,肥康已經不算太糟糕。他的外觀只是極之極之極之平庸而已,應該說不上很醜,全因身體上下那一點多餘的脂肪和體味,才把分數稍為拉向負數一方罷?

肥康張開兩腿,看著玻璃上自己的full shot,腦中不禁重現這裡曾經出現過許許多多女伴跪在跟前埋首苦戰的畫面。

那一天,肥康中了一注獨得的五千多六千萬的金多寶。在母親建議下他全數用以購入物業,一幢二千萬豪宅自住,兩幢一千萬豪宅收租,另外還有兩個旺角舊居隔離的六七百萬的單位給母親,一個她自住,一個給她經營劏房。樓市直升,二十九歲生日那天,肥康結束了七年的酒樓廚房佬生涯,天天只要吃喝玩樂,月入仍有四萬八千元,是他做廚房時的四倍有多。

老老實實,月入五萬元仍不算很富裕,但五萬元收入加上一天廿四小時的自由時間,那並不是個個男人可以做到的。

再加上變成了富人的肥康戒掉了很多以前的壞習慣,遠離了以前的壞朋友,造型上也重新投資過,即使效果有限,但畢竟也比以前的毒男look改善了不少。可能是那一點點新增的自信,可能是他的好客之道,也可能是他好人的個性,肥康的生命中出現了一個全新的物種-那叫「女人」。

肥康以前不是沒有見過令他有反應的女人,只是她們從來都不會對他看上一眼,更不用說主動攀談,主動說要坐他開的車,主動說要到他家裡為他下廚。

「Mandy呀,其實我以前做廚師咖,七年咁多。」肥康說。

「真咖?邊間酒店呀?Andy以前原來做chef咖你地知唔知呀?」

順帶一提,那時的肥康已改洋名Andy,Andy Poon。

第二天晚上,Mandy上了肥康的家,為他煎了兩塊牛扒。二人飲了一瓶紅酒,就來到了無敵海景大玻璃之前。

肥康從玻璃的倒影欣賞著Mandy為他服務,心中卻充滿困惑。肥康不是處男,以前偶爾間也有嫖妓的習憤,一切「規舉」他早已清楚,「劇本」也簡單得只有半頁紙,男女輕描淡寫地交易後就各不相干令他輕鬆。可是現在眼前卻很可怕,到底程序如何?劇本是什麼?這算是交易?還是交往?這算是什麼關係嗎?下一步該如何?

眼前和這女人一起體驗的,是「愛」嗎?

感情上的處子在腦內一輪極度迷失之間,早已被Mandy深情有序的吸吮抽乾了所有思考的能量。

「好多啊。。。」Mandy似讚美非讚美地說。「我其實跟我男朋友分手了,我明天搬過來住,好嗎?」

地獄之門被打開了,肥康自此長期失去了思考的能量。Mandy、Josie、欣欣、Naomi、寶兒、Mabel....之後肥康已講不出名字來。

先是落地玻璃,之後到房間天花,再到浴缸、廚房、衣櫃甚至大門後面,而他家裡也越來越多鏡子。

「你好壞啊!」每一個上來過夜的少女大概都會這樣說。

的確,肥康喜歡的不在肉體上的感覺,而是在於視覺上。每次他看著樣貌身材娟她的女子被自己那肥大粗糙的身體所侵佔,那種如今已變得難得的遺和感反而最能令他冷靜。看著少女們欲仙欲死的表情,口裡發出貫耳的呻吟,到底她們是真的在享受嗎?

「BB你又肥左喇,得閒減下肥啦,唔靚仔咖喇~」完事後她似笑非笑地帶過,之後便匆匆步進浴室去。

「靚仔?」肥康心裡還記得幾分鐘前一直在看著的畫面。「不要開玩笑了,我這隻肥豬和靚仔竟然連得上關係?」

肥康不單沒有減肥,更加放肆地暴飲暴食,對女人們也更加刻意地呼呼喝喝。但奇怪,她們不單沒有對他離棄,相反動作更加熱情激烈。

一切開始「規舉」起來,「劇本」也系統化起來。這種一度熟悉的安全感,不識趣地回來了。

「Joycline,我們不如分手吧。」

肥康終於按捺不住。

「為什麼?!我們不是說好年底要結婚嗎?」
「老實說,我炒燶了期指,我應該破產了。這張支票就當是一點點補償,對不起,你想走就走吧,我不會怪你。」

之後每一次都是這樣,只要搬出這個原因,她們第二天便會帶著支票頭也不回地離開。肥康回想每一個在鏡子裡的身影、每一句纏綿時候的謊話、每一次喜極而泣的呻吟,他都覺得極度虛偽、極度討厭。

之後的肥康雖然都將感情的付出變得謹慎、小心,但是每一次當他以為出現例外,他都失望而回。無論是出來玩的、中環上班的、讀大學的、通通都一樣,再美麗再可愛,在鏡子裡都是一團醜惡的謊言。

「女人只喜歡我身上的錢,而不是像頭豬的我,這一點我能不清楚嗎?問心!」

空啤酒罐漸漸地鋪滿地板,肥康獨自過了一個令自己冷靜的情人節。每次看著鏡子,一場又一場虛偽的表演不斷重播,肥康不得不把鏡子全部都打破。吃盡美點的肥康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投訴,但他實在沒有人可以傾訴,即使連當日那個在廚房捱世界的自己也會覺得自己曬命。

真愛?對肥康來說太奢侈了吧?還是他根本太天真了?

在最後一個她離開也有一段日子後,肥康竟然在信箱收到一張未兌現的支票,還有信上的一些文字。

潘志華,
你真的很可憐,你窮得只有錢。
當日你說你破產,我本想好好安慰你,
勸你重新開始,不要遊手好閒,腳踏實地,
反正和你一起我根本不需要住這麼冷冰冰的大屋,
也不用你來給我錢,我也能夠有我的事業。
但我想不到你最後還是想用錢打發我,
用極其過份的說話侮辱我,

最過份的,是你竟然連我的名字都說錯。
這兩年來我真的很生氣,很生氣!
我不斷等你被收樓,被追債。
但我不知你有何本事,你不單沒有被收樓,
你身邊還是有那麼多的女伴,為你搬進搬出這大屋。
我也以為我會爆炸,但奇怪的是當我看見你身邊的女人來來往往,
我對你的忿怒竟然漸漸消失,我反而覺得你真的很可憐,很可憐。
今天,我把你的支票還給你。
不是我已經能夠完全原諒你,
而是我希望這一張支票能給你買下一個反省,
也令我自己學會放下。

無論我如何恨你、如何討厭你,
你始終是把這個天真女孩變成現實女人的PK
謝謝你在我尚年輕時就給我看見如此赤裸裸的現實,
我的人生不會再有第二次的白痴。

by the way,我的名字是Katie,不是什麼Kiva和Kimmy

肥康在那些早已想忘記的片段中,從新搜索那一張臉孔,以及和她一起發生的種種。

但最可憐的是,肥康他真的記不起來。

2013年1月4日 星期五

搭上了一架鬼巴士


有架巴士正在溫和地、漸漸地加速衝落山
而C機似乎沒有煞車的打算

在巴士上的你覺得唔對路
你禮禮貌貌同C機講「司機大佬,駛唔駛真係煞車呢?」
C機哦完就算,但車就越開越快,司機哦多兩三次之後直頭哦都唔哦你了,仲偷偷地踩油門!

你當然覺得好唔對路,於是你冇法子真係要上前搶個C機膛軚
因為佢講一套做一套,已經完全信唔過
你叫全車乘客一齊幫拖
之但係你同車既乘客全部都唔理你、甚至仲責怪你:

「你有咩事坐返低係位先,你有咩事同C機慢慢講!你係乘客,行近C機位就係錯。」
「個C機先岩岩上車,你俾時間個C機摸熟咖車先好唔好?」
「佢係C機,佢唔開車,邊個開車先?」

而後面的乘客呢?
一家大細仲好開心咁係度痴痴呆呆睇電視。

「你前面靜少少得唔得呀?電視話落山車速當然會增加咖喇,完全正常現象!人地亂講乜你信乜!你再搞住C機開車就全車都俾你害死!」說完,眼睛還是回到電視上。

當然,還有很多人不知是真睡著還是假睡著,你越叫他們越睡得香。

你好心急。你係乘客之中都見到有人同樣對C機投以懷疑的眼神。你好想他們上前幫你。

「我地唔得閒!加油啊!繼續努力!靠你喇!撐你!精神上支持你!」

之後他們又繼續打開一包花生吃,完全沒有上前的意圖。

你好想喊,因為你真係開始驚,好在,你終於見到有人上黎司機位喇。

點知,條友是行上來司機位幫司機打氣的。你同佢嘈多兩嘈,佢打埋你。可笑是你被打,車上的乘客還說是你不對。

「鬼叫你係司機位搞事呀?抵打!」

打你的人,收了C機$250又返回車廂後面坐低。

此情此境,你開始迷失,到底是他們活在平衡時空,還是你自己在發夢?你開始,慢慢地乏力,最後巴士就飛下山。

化成鬼魂的你們在巴士的殘骸旁邊看著自己的屍體。

「哎,你求先再努力多少少,堅持多少少,大家咪唔駛死囉!」那些花生友說。「哎,唔好怪他,冇人想,避免唔到既。盡左力,戰勝左自己既恐懼,算係成功咖喇。」

「望咩呀?呢尐係意外!冇得估計!冇先兆既!」那一個一家大細在看roadshow的男主人說。

你的意識飄到一個又一個在睡夢中死去的屍體旁邊,但不知為何,你怎樣找也找不到他們的鬼魂!看來你有點錯怪他們了。


無奈的你將要離開這個空間,臨行前你用血在一片碎片上留下一個估計是電話號碼的數字組合:2013-9413

2012年11月9日 星期五

蛋糕

現代的婚姻,絕對鼓勵我們選擇多過一次。

基至你可以說,在這個趨生兼早熟的現代社會,經歷多於一次婚姻才能算是成功畢業。三次或許會太多,但兩次絕對是可以接受的。

就好像蛋糕一樣,發酵一次就能吃,但只有把時間拿捏得很準很準,才能焗出GOLDEN BROWN來。

她的第一段婚姻並不特別,是一個典型不過的悲劇。胡裡胡塗的交往,胡裡胡塗地結合,整段婚姻的高潮就在沒有高潮的性愛中一閃即逝,沒有流過傷心的眼淚,也沒有流過感動的眼淚,總之就是沒有眼淚的一段婚姻。

她得到了一個教訓:叫人流眼淚的婚姻不一定代表幸福,但是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的婚姻就肯定不會寶貴到哪裡。

不怕,她還青年,她還有時間。

她的第二段婚姻,就是萌芽於她的第一段婚姻期間。

別誤會,她身體上並沒有勾佬,沒有外遇,但是她的精神卻對伴侶不忠。她沒有好好將全副心血投入第一段婚姻的經營之中。

她居然在和第一任丈夫行房的時候,想著其他一切無關痛癢的事情。

所以,當她的第一任丈夫生病的時候,她知道她有離婚的需要;當他的第一任丈夫痊癒時,她就離開了。

尚有兩分姿色的她不乏追求者,而當她風趣幽默的第二任丈夫出現的時候,她第一次嘗到戀愛的味道了。可是,她依然找不到流眼淚的機會,無論開心的還是傷心的。

第二次婚姻的確比第一次完備,她和丈夫的性生活也算得上是比較完整的,而她倆在性格和生活習慣上的磨合也的確比之前完善。

但是再完備、完整、完善,都不代表完滿,更加不等於完美。

在結婚十年後的某天,在某一件別人眼中的小事驅使之下,她終於流出了第一滴淡淡然的、傷心的淚水。

表面上,大家都說她因為老公的不好而傷心。但是只有她才知道,原來曾經流過眼淚的感情,其實也不外如是。這才是令她最傷心的地方。

可是這一次她不好意思再喊離婚了。

她已經比之前老了、累了,不能夠再承受第三次婚禮安排,不能又再去投入另一個伴侶的家族和朋友圈、不能再向家人解釋多一次。

可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最後還是會被棄置,因為這是一個空間昂貴的城市。

但是何時放棄呢?如何放呎?她還有這個資格嗎?

夜蘭人靜,她看著熟睡了的丈夫,聽著他一聲聲雄厚的呼嚕,一切是如何的可有可無,她甚至有衝動連夜將行李收拾好,在丈夫第二天上班之前遠走高飛,飛到一個沒有熟人的城市重新開始,找一個只要他願意的人馬上結婚。

徹夜難眠的她,一直看著那個叫丈夫的人,直至他被陽光照醒。

「搞什麼?」他丈夫不解。

「你吃過GOLDEN BROWN的蛋糕嗎?」她問。

「痴X線呀你?幾點呀?你唔X要返工我要呀!夠鐘先好叫我。」

她突然很想吃蛋糕,即使不是那種沒吃過幾次的金黃色蛋糕。

她走到冷冷的廚房,只有幾片白面包。

吃著面包的她忽然想到,本來想吃蛋糕的她原來連白面包也能咽下,那還計較什麼蛋糕的顏色?畢竟,外皮再金再黃的蛋糕,裡面都是相差無幾的。

她好好的幫面包塗上煉乳,坐在廳中慢慢咀嚼。

「白色才是我一直要尋找的味道嗎?」

她不會知道答案。

她不會知道,她最需要改變的,其實從來都只是自己的舌頭,雖然不可能。

2012年11月7日 星期三

哥戀愛了

「哥戀愛了!」

你以為終於能喊出這一句很幸福嗎?

正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新的來了,就代表同時有舊的已離去。

那位舊人,名字叫「自由」。

她長得非常美麗,她眼睛的色彩包含了全世界;

她也非常賢淑,隨時送上鼓勵的擁抱;

她也非常溫柔,一切順從你的意志;

她也非常驄明,讓你擁有清醒的頭腦。

但更重要是,她深愛著你。

無論如何,她都深愛著你。

即使你有時愛她,有時不愛她,甚至恨她,

她都深愛著你,永遠不會放棄你。

你的春天來了,她可以靜靜的走開;

你的春天走了,她又總會默默無聲地歸來,回到你身邊。

隨時隨地,

在你需要她的時候,

和只有在你需要她的時候,陪著你,

完完全全地屬於你。

「哥戀愛了!」

你以為終於能喊出這一句很幸福嗎?

得戀,即是失戀。

每一次你拋棄她,你都快樂地感恩;

每一次你重遇她,你都怨恨地詛咒。

但即使如此,她始終深愛著你,等你。

哥,

若果你真的打算再一次教嫂子傷心,

那麼請你非常認真地,找個比她更好的,

找個比她更值得的、

會更幸福的。

2012年11月2日 星期五

下忍苦蘿

不要問我是誰。

至少在戴上面具的這一刻,我們是不允許說話的。

我們「死亡之影」最重要的誓約之一,已經是常識了吧?

不過就算你不知道也沒所謂,反正我不是這件事件的主角。

我也忘了東亞的戰爭持續多少年了,但作為暗部的「死亡之影」一員,戰爭對於我們來說,就好像回家一樣,一點都不陌生。因為我們都屬於戰場,無論我們去到哪裡。

歷史早已說明了暗部在現代戰爭中的絕對性-日之本國的忍、中華的奇門遁甲、大馬士革的刺客和美利堅的海豹合稱世界四大暗部。歐洲和中亞雖然沒有直參與遠東的戰爭,但各國政府早已歸邊了。大馬士革在這場戰爭中盡力保持中立,所以,我們不會直接參與戰爭。當然,這是給外人的訊息而已。

三年前,我第一次踏足日之本國,任務竟然罕有地不是殺人。

在每月月光最暗淡的一個晚上,日之本國的帝都忍校都會進行公開入學式。許許多多的學員都要經過殘酷的試練,才能正式成為下忍,繼續留在忍校學習專門的技術。

入學式的試練聽起來很簡單,考生只要在天亮之前通過特定的路線,成功進入山上的神社便可。不過路上除了許多凶狠的機關外,還會有不同的考官出手阻止他們。

作為把守最後一道鳥居的考官,我的工作很簡單-盡我的能力減低合格率,把考生一切的絕望、痛楚和恐懼全部留在這裡,而不是任由他們帶到戰場上去,因為只有精英中的精英才有資格戰死沙場。

本來這是最簡單不過的工作,至少比九死一生的殺人任務來得簡單。

但是那一個孩子的出現,的確令我感到困惑。

還記三年前的那一個晚上,在差不多天亮的時候。

「嘩呀!」

隨著一聲慘叫,銀槍頭再次離開考生的傷口回到我袖口裡。神社門前的空地上,都是倒在地上的校生。最優秀的考生不到午夜可能就已經到達神社了,而越是接近天亮,考生的質素也會越來越欠佳。

「快結束了。」我看著微微藍化的天空想著。

這時候,她出現在鳥居之前-個子小小的考生-烏黑的頭髮,烏黑的眼睛,頭上右側的小束髮,還有一身看似小孩子自製的護具,以及破舊的平民服,真叫人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帝國忍校的考生。

「放棄吧,孩子你不會成功的,別白吃苦了。」我看著傷痕累累的她的第一個想法。

的確,都快要天亮了,這麼晚才到達神社就說明了她的能力有限,而且,即使她有氣力再戰,也不可能在時限內通過我的防守。所以,與其受無謂的傷,放棄是明智的決定,這也是將來要成為暗部所需要最基本的分析能力吧。

可是,那孩子的眼神告訴我她不會就此放棄。

「我。。。我一定要成為忍。。。」那孩子說。

我是不會因為對方是小孩子就留手的,那一個晚上,她受到很深刻的教訓。

老實說,她的基本體能和速度都沒有想像中的差,不過也不足以令我留下印象。只是她的執著和堅持,卻是考生中前所未見的。當我以為她已倒下時,她總會盡力再次站起來,迫使我不得不加重每一次出手的力度。

「你為什麼這樣想成為暗部?」我當時就不斷在心裡重複這個問題。那孩子當然聽不到我的疑問。就算她知道,她也沒有力氣去回答我了吧。

五個月後的入學式,她再一次在天亮之前來到鳥居之下。那次之後的第三個月、再之後的第二個月、之後的第四個月不等。。。每次她都同樣在天亮前一刻來到我面前的鳥居之下,而日子則視乎每一次對上的傷勢的輕重。

說到底,入學式只是官方的美名,這根本是一個非人的試練。

漸漸,我對這名考生產生了強烈的印象。每一次的交手,我都看見她的成長。每一個動作她都做得越來越熟練,每一個犯過的毛病她都會加以改正。

我知道她為了成為忍,付出過很大的努力。

不過無論如何,她跟其他帝都忍校的考生都很不同-她總是沒有把術式使喚出來。雖然在戰鬥中她的氣不斷增強,但總是將術式保留起來,即使能力透支倒下也沒有使出來。為什麼呢?我不知道。

隨著不斷重複的戰鬥,我對這個孩子由陌生,漸漸變成好奇,再漸漸變成現在的不安。

這天的晚上,她顯得和之前不同,她的動作太混亂了。雖然我不能因為她的堅持就降低入學式的難度,不過我開始為她感到焦急。

我看著她疲累又受傷的身體,早就知道她這一次要成功的機會同樣不大,而這天的她的集中力更是強差人意,如此一來又是注定失敗的一個晚上!

我想她自己也感到絕望了吧。

「我一定要。。一定要成為。。。忍!」

可能是絕望的恐懼,那孩子用盡最後的力量,發動最後的一輪攻擊。

她先將忍具投擲向四個我可以退卻的方位,自己則以高速移動到我的側方,拔出短刀攻擊。在沒路可退的情況下,我自然以袖中的短銀槍擋格短刀的攻擊。沒有忘記最終目的的她這時候就會借勢拉遠距離,意圖離開我的牽制範圍。當我追上前的時候,她就突然回身使出腿技,再嘗試拉遠我們之間的距離。

這個小小的戰術雖然簡單不過,但正是她日積月累慘痛經驗的成果。

「孩子!你下一著會怎樣?」好奇心正旺盛之際,我卻嗅到空氣中的異變。我連忙往急退一個身位,避開了一記木履的攻擊。

利用月光光線位置所製造的盲點來進行突擊,的確是非常漂亮的戰術! 不過很可惜,作為「死亡之影」的一員,我的感觀怎可能只來自視覺一途?這種攻擊對我豪無疑問是。。。。

「卡啾」

我的面具第一次在實戰中被打掉。

我太大意了,沒想到她還可以以這種速度將刀術和身法完美地二合為一。無論我是多麼有經驗的暗部,這一下的突如其來總會使我分心。而這時候她若果再有什麼後著接手,成功的機會就不是零了。

可是,空氣是如何的安靜。她並沒有把握機會出招。

我也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在微弱的月光下,我看見那孩子的臉上泛著銀光。如此堅強的她竟然哭了。

「為。。。什麼。。不再攻擊?」沒有戴上面具的我,就不再是刺客的身份,而我也真的再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那孩子沒有說話,只是繼續流著絕望的眼淚。她的眼神告訴我,她的體力已經差不多耗盡,經驗告訴她,勝利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笨蛋!你剛才只要再。。。」我不知不覺間將自己當成老師一樣,竟然對那孩子動氣起來。畢竟是我親眼看著她的進步,而我也知道以她現在的能力,要成為下忍是應該足夠的,只是她每一次都那麼糟糕。

我正想跟那孩子問個究竟的同時,我發現了一個不正常的情況-從她的呼吸當中我可以判斷出她中毒了。

據我所知,入學式的機關雖然可怕,但是不會有毒的成份的,而其他考官也一樣,不會對考生用毒。

「你中毒了?」

那孩子好像沒有在意我的發問,她看來還想用盡最後的所有力氣來孤注一擲。

「我一定要成為。。。忍!」

「太慢了!」我已經可以判斷出她這一次入學式的結果。

奇怪的是,她的最後一擊沒有完成,反之,是整個人倒下來。這時候我才發覺她中的毒和受到的傷有點不對勁。

以我和她交手的得出的結論,通往神社路上的機關應該不至於將她傷成那樣。

作為一名見證著她成長的導師,我感到我有責任去查明真相。

「失去入學資格,她已經被逐出帝都忍校了。」

沒想到,那天的晚上是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一旦到了十五歲而又未能通過入學式者,就會失去當忍的資格,要離開忍校。」

得知這個消息,我無法不回想那孩子每一次功敗垂成的眼神。當然,我不認為對她嚴格這一點是應該動搖的,但作為一名專業的暗部,我的情報分析能力未免太差勁了,雖然這裡並不是真正的戰場。

「她是不可能成功的。」

我不用花太多的時間便能收集到我所需要的情報。

「因為帝都忍校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會容許叛徒之後成為一名忍。每一次入學式都會有特別的人手去招呼她,這是學生會一致的共識。」

我想起每一次她如何在天亮前才趕到神社前的鳥居,同時身上佈滿大大小小的傷,原來是這個原因。我十分後悔沒有及早發現。

全校上下都不會有人教授她任何忍術的術式,而她只憑簡單的體技就竟然可以將我的面具打落,實在不容易。

很可惜,那孩子早已遠去。

我不知道太清楚有關她的背景,她的父母曾經做出過什麼叛逆的事,我只會記得那孩子堅強的眼神和堅持到底的決心。雖然她沒有再回到忍校,但我相信屬於戰場的人,終究還是會回到戰場,就像我一樣,無論離開多久,最後總是會回到自己的家裡去的。

若一天,我在戰場上再遇上那孩子,我將不理會組織和忍校的人怎說,我一定會給那孩子一次公平的入學式試練,由我來直接承認她「下忍」的身份。

我會好好記著她的名字-下忍苦蘿。


(完)

2012年10月30日 星期二

黑洞之心

「黑洞之心」,是資歷最長和最神秘的吸血鬼長老之一。

但不為人知的是,吸血鬼之后的外表竟然是一個十八歲的絕色美少女。

她的本名叫艾依蓮娜,是一名中世紀的貴族少女。

美麗的艾依蓮娜和同樣優越的表兄拉芬尼熱戀已久,本來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命運弄人,一個突如其來的晚上,死神竟然無聲無息的在睡夢中帶走了年青的拉芬尼王子。

全國上下也為了英俊有為的拉芬尼王子的死訊悲鳴,而艾依蓮娜的撕心之痛就更加不在話下。

悲痛莫名的艾依蓮娜為令到拉芬尼王子復活過來,竟然不惜一切,以靈魂與惡魔作交易。

「是不是只要我把靈魂交給你,你就可以實現我的願望嗎?」艾依蓮娜問。

「是。」惡魔說。

「你不會欺騙我嗎?」

「不保證,交易與否由你決定。」

艾依蓮娜流出已經淡如清水的最後一滴眼淚。

「就算只能再見他一面,跟他說一句話,我也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我跟你交易!」

結果,為見拉芬尼一面的艾依蓮娜被魔鬼奪去靈魂。失去靈魂的活死人被詛咒變成一隻吸血鬼,雖然得到了永恆的生命,卻因為永遠地失去了靈魂,已經不可能再懂得去感受「幸福」和「愛」,而心中卻只有無窮無盡的「悲傷」和「絕望」。

艾依蓮娜挖開自己的胸膛,打開一看,自己的心竟然是一個無底的黑洞,身體的血液都變成黑色,而黑色的血液每流動到身體的一處地方,就會帶來無窮無盡的傷痛。

艾依蓮娜抹起一手黑色的血液,記起了仇恨的味道。一雙曾經善良溫柔的眼睛,如今已經變成兩個虛空的深淵,而深淵當中只有一點血紅的殺意。

「你。。。欺騙我?」

「我沒有食言。」惡魔冷冷地說。「我是原原本本地將你內心深處的感覺實現出來而已。看來是你自己先被絕望和悲傷所支配,你可不能怪我。」

艾依蓮娜張開嘴吧,哼不出一個字出來,只露出了一對新長出來的獠牙。

「黑洞之心所流出的黑色血液,就是自天地存在以來所有經歷生離死別的有情人的怨念總和。」惡魔竟然抱著動彈不得的艾依蓮娜,安慰著她說。「而當中自然包括了你對拉芬尼莫大的哀思和怨悔,你可以永恆地擁有著他,那是不滅不減的。」

受黑洞之心無盡折磨的艾依蓮娜,不斷殺害人世間的情侶報復。她吸乾一對又一對有情人溫熱的紅色鮮血,為的就是令自己找回那一點點對「愛」和「幸福」的回憶。但很可惜,再紅的鮮血一旦流經黑洞之心,就會變成可恨的黑色。而每次艾依蓮娜殺害一對有情人,又會繼續增加黑色血液的濃度,帶來更可怕的痛苦。

在惡性循環中不斷重蹈覆轍的艾依蓮娜,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天下間最可怕的吸血鬼。她的惡名一直在世間廣傳,即使她已經百多年沒有再害人了。

在艾依蓮娜只有絕望的心中,若果神還允許她存有半點希望的話,那個希望就是可以死亡。但可惜擁有不死身的她,根本不可能實現這個希望。

直至今天這個晚上,這一年的萬聖節。

「原來你!就是吸血鬼之后-黑洞之心,姐姐我上次真的走漏眼了。」

在月亮微弱的光線下,在黑暗中起初看似兩只吸血鬼的獠牙,看真原來是穿過唇下的兩根大純白銀釘子。

那正好是迷之吸血鬼獵人-「月光」倫娜的招牌。

「獨眼的獵人,你今晚能否殺死我?」

倫娜笑了。

「姐姐會比去年猛烈一點啊!」

倫娜左手拔出她那一口由九根棺材釘所打造而成的大鐵劍,右手拔出最先進的科特白銀子彈左輪手鎗。

「我的皇后,久等了!」

(完)

2012年10月18日 星期四

放心吧!爸媽不在家!(上)

二人。對望著。

就是這種和常人理解不一樣的對望。

被汗水和溫度所覆蓋的兩張臉,
在舌頭幾乎能夠互相觸碰的距離間一起側身卧在被單上。
二人的一呼一吸都幾乎同步地攝進對方著迷了的眼睛裡去。

就在時間彷彿不存在的這一剎那間,他/她們的眼裡就只有對方...和對方而已。

隨著床身最後的一次打破節奏的晃動,她將無力發聲的雙唇盡力擴張了一下,兩個少年人一次三十多個小時的胡鬧終於劃上句號。或計是自我保護意識變得薄弱,她感覺到早已彈盡糧絕的他已不可能有什麼威脅了,竟然御下最後一片安全的護甲,讓他自由地在宇宙裡盡情飛翔。

「我已經把我所有的愛...都傳給你了。」他說。

他用盡最後力氣,提手輕撫著她溫熱的臉頰。

「我把你的愛都...全部接收了。」她說。

好不露骨的對答。不過在一對小情人口裡說出來卻是如此的甜美和純潔。


這一切都是聖誕節的恩惠吧!

男孩的父母為了陪妹妹到澳洲開學,將會離開香港一個月;而女孩也和同學們夾好口供,告知父母將會在聖誕節期間參加訓練營。

一對小情人自然不會辜負青春的呼喚。男的戰戰兢兢地做好一切物質和精神上的準備,也不怕跟好朋友分憂一下。

「嘩!你這天殺的!」男孩的同班同學知道後的激烈反應。
「哪還得了?那豈不是跟她一起。。。三天?我不管,一定要拍片給我們看。」

「拍你的命!」男孩又氣又愁地說著。「我也不知道該怎樣準備啊!」

說起那個,男孩和女孩也不是第一次了。
拍拖四個月的紀念日他們就來了。

那天是下午,正好女孩家中無人,結果兩個孩子連校服也沒有好好的脫光就在沉沉的呼吸聲和腎上腺素的沖擊間完事。女孩之前完全沒有經驗,而男孩也只不過和前度來過一點五次而已。半次是什麼意思大家也可以想像到吧。

雖然不想承認,但兩人在靈慾上的配合度比許多成年人還要高,雖然一半的快感都被無胃的罪惡感所侵佔。之後他們還有好幾次,但性質大抵相同,在此不提了。

「你千萬不用急,應該慢慢的煮點東西吃,再開一瓶紅酒,點些燭光,再播些音樂。。。」
「你別聽他說!你應該一關上門就將她按在門後就強行進攻,殺她一個措手不及,這樣才能到達最高的境界。。。」
「不行,先看看電視,最好先看恐怖的,之後看一點愛情喜劇,到時自自然然就。。。」

損友們你一言我一語,在男孩耳中聽起來一點都幚不上忙。到底他需要的不是計謀而是安慰。反觀女孩呢,她卻不敢將這種事公開的和好友們坦蕩蕩地分享。

「咦!你好壞啊!」女孩的好友聽後的反應。「我怎麼知道啊!我又沒有那個。。。」
「你可以穿得性感一點啊,我告訴你。。。男生最喜歡黑色絲襪了。」
「怎麼也行,但一定要他做足安全措施啊!」
「呵?靠男生做安全措施?別開玩笑了,這些事當然靠自己了吧。」

「靠自己?莫非你說。。。。」女孩面紅的問道。好友在女孩耳邊耳語,但說著說著女孩的臉變得更紅了。

可能知道會有聖誕節的安排,之前的兩星期間二人都好像刻意保持距離的,更別說有什麼親密的行為了。

終於到了平安夜的黃昏。

男孩在確保父母和妹妹都在飛機上出發了,就連忙發短訊給早在樓下商場等候的她。

「I AM GOD OF THE HOUSE NOW!」他寫。
「你。。。東西都買好了吧?」她回。

他只回了一個OK的SMILEY。

「那我現在上來了」她寫。

收好最後一個短訊後,男孩子高興得不能自己。他禁不住在沙化上大叫大笑,好不容易才把心跳控制下來。

「叮噹」

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跑向大門。即使這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客廳,早已走過千百篇,但現在眼前的大門卻是那麼的陌生、那麼的遙遠。

終於在門隙間他看到和平時不一樣的她
-輕輕的淡妝,比平時更可愛的大曲長髮,性感又不過於成熟的連身裙子,還有平日的少女草莓風背包。

最重要是下身的黑色絲襪。

女孩子面上還是有點含蓄。她正等待著一下犯罪的唆使,好讓她更好扮演無辜的角色。

「放心吧!爸媽不在家!」他霸氣地說。

(待續)